——品读李文培水墨戏剧人物画
在泱泱数千年的中国文化宝库中，中国戏剧和中国水墨堪称两大国粹。一个是且歌且舞的梨园妙境，一个是斑斓淋漓的笔墨神韵。人们在单独品赏这两大国粹的时候往往会情由境生，如痴如醉。然而曾几何时。我们的艺术先哲创造了中国水墨戏剧人物画，将这两大国粹珠联璧合，让我们在同一时空、同一视界里，品赏着这两大国粹。这不无让钟情于二者的广大爱好者欣悦而惊喜。更可庆者，自水墨戏剧人物画诞生以来，代有精英为之倾情竭力，辛勤耕耘。使这朵独特的艺术奇葩得以步步升华、日臻完美。在这些精英传人中。李文培可谓是一位成就卓越的楷模。
李文培的水墨戏剧人物画可用“精妙”二字予以概括。说他“精”，是因为他对中国传统戏剧人物丰富内涵的精准把握；说他“妙”，是因为他运用高超的传统水墨技巧对戏剧人物的传神描绘。故而他笔下的戏剧人物个个神态丰盈、个性鲜明、激情四溢而活灵活现。
我们先看看李文培先生对传统戏剧人物丰富内涵的精准备把握。中国传统戏剧题材浩瀚、人物纷纭。就舞台而言，表演大师们以非凡的表演才技，让一个个历史人物鲜活再现，给观众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。而李文培的精妙之处则是以精湛的水墨技巧。把舞台上的历史人物最具代表性的精彩瞬间凝固在毫端，泼洒于纸面，把鲜活动人的舞台形象高浓缩、高精准、高清晰的写真于丹青画面。这不能不让人赞叹倾倒。
大凡水墨人物，最忌千孔一面。戏剧人物更忌流俗于行头脸谱。帝王将相、公子小姐，以谱入画、以画描谱、尔后冠以其名。如白脸，曰曹操、曰贾似道均可。花旦曰西施、曰貂蝉皆能。如此水墨人物，作者漠然，观者木然。偶有颇具匠心者，试以戏剧情节入画，却又难以捕捉经典瞬间，流弊于泛泛而又难起波澜。
李文培则不然，余初见其画，直面相对，胸中突有暗潮涌动。那一幅幅静止的画面，似舞台人物在眼前晃动。跌宕的剧情，鲜明的性格，动的喧闹，静的惊恐，起伏的情感，飞扬的旋律，明快的节奏尽在其中！赏画如赏戏，精彩纷呈，扣人心弦！这种感受不仅仅是缘起于观赏者本人的鉴赏能力，更重要的是缘起于作品的丰富内涵与视角的冲击力。《九龙杯》中的杨香武直面观众，炯目微锁，掠以马步英姿，尽显这位江湖豪侠坚定自信、机智严谨的性格特征。《满江红》里的岳飞，虎目含泪，眉头凄蹙直鼻下阔口黑须倾诉着满腔悲愤。而高举的左臂与一悠长发更掩压不住这位盖世英雄的冲天豪气！其《三岔口》更是精妙绝伦！“入”字形的双雄交叉，黑暗中极度扩张的听力，黑衣人警觉惊恐的的面部表情，白衣人的冷酷镇定，加之上下互颠的兵器，构成了一幅黑暗中惊心动魄的格斗场景，也昭示着扣人心弦的起伏剧情。李文培的戏剧人物画题材广泛、人物众多。诸如《龙凤呈祥》、《捉放曹》、《大保国》、《连环套》、《玉堂春》、《贵妃醉酒》、《将相和》、《白蛇传》等等。笔涉所有传统剧目，几无遗缺；其人物生、旦、净、末、丑，个个传神。一幅幅人物画就是一台台戏。观之能动、听之有声、呼之欲出。难怪著名文艺理论家马少波先生盛赞：“粉墨梨园拓妙境，斑斓岂止色凝成，写真一到传神处，道是无声却有声”。著名表演艺术家袁世海更是直白而赞：“你画的传神！”这二位名师所赞都是在“传神”二字。须知这“传神”二字正是人物画最精贵之处。李文培缘何能得传神，首先是他那特殊的人生阅历和艺术生涯与戏剧结下了终生不解之缘，他陶醉于京剧，几近痴迷，从中获取灵感与激情，进而得以对戏剧人物丰富内涵的精准把握。当然，这其中更少不了一个必然的重要因素，就是天赋。应当说李文培的卓越天资决定了他的成功之路。不然天下戏迷万千，缘何只出一个传神戏剧人物的李文培！
说完“精”再说“妙”，其实精妙一体岂能分而论之。余只是借此分别表述李文培戏剧人物画两个不同方面的艺术内涵。李文培的传统水墨功夫，着实令人惊叹！他不是单打一，而是全方位的。勾点皱染、浓淡枯湿、线面架构、笔笔精到。旷达处大刀阔斧，精微处落笔千钧。处处让人震撼！你看那《李陵碑》中杨令公眉眼间的空悲切；《将相和》中老将军廉颇的诚悔蔺相如委屈中的大度；《白蛇传》中白素贞的潇洒、自信与执着。这些精彩的瞬间全靠精湛的笔墨去凝固。人们都说人物画的传神，贵在眉目，今观李文培却大大超出了这一传统界定的范围。仅以《三岔口》为例，黑衣人的眉目之外大有精彩之处。那半张而紧绷的嘴巴，那满脸惊恐的肌肉是用线勾与干笔皱擦而成，笔笔恰到好处，精妙绝伦！再看他那微探的身躯、半弓的马步、向上的刀柄，以及黑衣中的留白，其中每一根线条，每一道勾点，每一个黑白块面。以至全画面的架构造型。处处妙不可言，无不传神地表述着作品主题。
至此余叹：文培先生，粉墨丹青，妙哉妙哉，双璧联珠！
杨华耀，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，安徽省书法家协会理事，安徽省美术家协会会员，中国画院上海分院副院长，上海百老书画院秘书长，上海海天书画院顾问，上海香山书画社画师，一级美术师。
2011.12.18
